晏玉姝震惊地转头看着他。东凰手底下的将军都这么狂妄吗?当着她这个公主的面,就毫不顾忌地辱骂皇帝?“看什么?”凤摇光表情冷硬,语气不善,“别以为你是公主,本将军就会对你客气。若不是殿下心善,念及当年你对她那点恩情,今天见都不会见你。”晏玉姝神色微黯:“我知道。”凤摇光不满地冷哼一声。一个软弱得只会给殿下拖后腿的人,真不知殿下关心她干什么?“我其实很羡慕东凰。”晏玉姝忽然开口,声音低低的,带着点叹息的意味,“她真是天下女子学习的榜样。”若所有女子都能有东凰这般脾气,这般魄力,那些天天用男尊女卑来压迫女子的男人们绝不可能那么高高在上,侍奉婆母和相夫教子也不再是女人必须做的事情。若有一天女子可入朝做官,可领兵打仗,可出门经商,而不再被骂抛头露面,有辱门风,男人的傲气是不是可以收敛一些?……“李公公。”晏东凰靠在榻前,冷冷看向捂着胸腹呻吟的李德安,“作为皇上跟前最有分量的大总管,你手底下应该有好几个徒弟,怎么出宫传旨,尽是你一个人来回奔波?其他人你是使唤不动,还是皇帝不信任他们?”李德安白着脸,抖着声音道:“奴才职责所在,请长公主见谅。”亲眼见过晏东凰抄完楚家,亲眼看见楚元铮一只手被切下,此时他对晏东凰当真是惧怕到骨子里。“旁人或许不知,但你是皇上身边最贴身之人,你心里清楚皇帝害我之心确凿,哪怕他不承认。”晏东凰声音寒凉,“不必再来回奔跑传话,今晚回宫之后,你只需告诉他,让他准备好七日断肠散的解药。”李德安惶恐道:“皇上真没有……”晏东凰轻轻抚着额头,看起来神色不佳:“本宫只有七天时间,眼下天色已晚,宫门即将落钥,你回去如实禀报皇上就行,就说要我相信他不难,只要明日傍晚之前,请太后或者皇上亲自把解药送到我的手里。”李德安一手捂着心口,一手扶着桌角,踉跄站起身:“长公主所言当真?”晏东凰漠然:“本宫一言既出,驷马难追。”“是。”李德安轻轻吸了一口气,忍着肺腑剧痛,“奴才这就回宫禀明皇上。”“另外告诉他,不要试图拿任何人来威胁我,本宫心硬如铁,绝不接受威胁。”晏东凰警告,“他要是敢威胁我,别怪本宫连夜再抄几个贪官府邸。”“是,奴才一定转达皇上。”李德安不敢再逗留,匆匆行了个礼,转身离开。晏东凰轻轻阖眼,眉眼萦绕着霜雪之色。她知道自己这些年奔波于战场,对晏玉姝成亲后的生活知之甚少。孩子是晏玉姝的软肋,可平阳侯府老夫人却不是个好相处的人。平阳侯若能知冷知热,庇护妻子,那么公主下嫁也没什么值不值得。可偏偏他不是。风流好色也就罢了,还是个出了名的纨绔败家子,父亲积攒下来的那点家底早已被他掏空,甚至连晏玉姝的嫁妆都被他挪用不少。堂堂一个公主落得这般处境,到底是她自己无力反抗,还是宫里那人刻意放纵?“司影。”晏东凰淡淡吩咐,“你暗中盯着平阳侯府,凤阳公主回去之后若受到刁难,即刻来回报于我。”“是。”“殿下。”墨凛跨进门槛,抱拳行礼,“楚家那边已经库房已经搬空,楚家各个主子的院落私库也搜查完,账目清点结束,殿下可要现在过目?”